拿什么拯救你，中国股市

钱是金生

这几天，媒体最热闹的事情，就是《证券时报》联手新浪财经网站发起的“拿什么拯救你，中国股市” 的大讨论，据说该大讨论“引起市场强烈反响，众多专家出谋划策，广大网友积极参与”，云云。    每当股市出现持续低迷的时候，类似这样的大讨论就会出现。我记得在1994年，吴敬琏先生面对上证指数直奔300点而去的惨状，在《读书》杂志上发表了《何处寻求大智慧》一文，并引发了一场“股市需要大智慧”的大讨论。吴先生在文中说：“目前中国股市正处在从狂炒过热的不正常状态转向正常状态的痛苦调整过程之中。我们要做的，绝不是用政府托市、救市行动重新把‘气泡’吹起来，再造虚假的繁荣和再次崩盘的悲剧；而是要真正拿出大智慧来，妥善地、以代价最小的方式实现向良性市场的过渡，形成健康的证券市场，为投资者开辟通畅安全的投资渠道，为企业家创造广阔便利的融资天地，为我国市场经济创设能够促进稀缺资源有效配置的证券市场架构”。吴先生显然不主张政府用救市手段来拯救“跌跌不休”的股市，但随着股市加速崩盘，政府还是坐不住了，最终在1994年7月底下了“三大救市政策”这剂猛药，将股市暂时救了起来。面对这个结果，吴先生肯定是十分失望的，因为他呼吁的“股市大智慧”，连一点儿影子都没有看见，股市还是老样子，还是重复“再造虚假的繁荣和再次崩盘的悲剧”，所以，到了2001年，吴先生再也忍不住了，干脆抛出了“股市（还不如）赌场论”，再次震惊国人。
    当1994年股市正在崩盘的时候，为了拯救股市，投资界进行了“股市需要大智慧”的大讨论。16年之后的今天，当上证指数再次击穿2000点的时候，投资界的有识之士又发出了“拿什么拯救你，中国股市？” 的“天问”，实在是恰逢其时。
    大讨论会有什么结果吗？我相信不会有什么结果，除非管理层能够真正为股民着想，敢动真格的。因为1994年的那场“股市需要大智慧”的讨论，好像就是不了了之了，但也并非完全没有收获，经过讨论，倒是让“大智慧”这三个字声名鹊起，最终被一个炒股软件给抢注了商标，这家软件公司现在又成功上市了。
    股市涨跌交替、牛熊轮回，这本是股市的运行规律，为什么中国股市一遇到熊市，就需要拯救呢？
    是因为股民赔不起吗？好像不是。中国股市虽然只有20多年的历史，但其中的“四大牛四大熊”已经让中国股民练出了世界上最坚强的神经，最抗压的心理，熊市赔钱已不新鲜，股民们不至于为此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现在证券公司已经门可罗雀，股民们大都回家休息去了，甚至绝大多数股民还不知道有人在讨论股市的问题呢。所以，那些高人绝不是因为担心股民赔不起了，而引发了这个讨论。
    是因为发不出去股票吗？好像也不是。现在不仅排队要上市的公司多达数百家，而且还有很多股民盼望着新股上市呢，要不然，为什么在沪指持续下跌的情况下，新股发行的市盈率还高达20～30倍以上，且新股上市当天不仅绝大多数股票是高开的，平均换手率还高达90%以上？新股还是很受欢迎的。现在中小板和创业板新股的发行价，一般都在15元以上，这个价格并不低。我记得1995年，2004年股市低迷的时候，新股的发行价格一般只有2～3元，那才叫低价发行呢，现在还是高价发行，这说明市场并不低迷，股市并不需要拯救。
    是因为股价很低吗？也不像。现在A股的加权平均市盈率在12～15倍，好像不高，但若除去“银行股”和“两油”这些怪物，那么，股市的市盈率水平一下子就会升高到20多倍。难怪张化桥认为，中国股市的平均市盈率应该定位在10倍左右，所以，沪指还有50%的下跌空间，应该跌到1000点才有价值。另外，现在A股的算术平均股价还在15元以上，而2005年7月沪指跌到998点时，A股的算术平均股价只有7元。
    说了半天，这个股市好像并没有什么问题——新股能够高价发出去，市场平均股价和估值并不低，股民们也没有什么过多的怨言（愿赌服输呗），那还拯救个什么呢？
    我想了半天，只想到了一点，那就是股市为什么总是跌个没完，就冲着这个，股市还是应该被救一救。
    虽然现在有了股指期货和转融通，但对于绝大多数股民来说，要在这个市场赚钱，还是得依靠传统的做多的手段。要靠做多赚钱，没有其它办法，只有让股价涨上去。如果股市持续下跌，那么，从统计意义上看，所有投资者只要一踏进股市的大门，就是亏损的。一个让所有投资者赔钱的，而且是长期赔钱的市场，这是个什么市场呀？还真的不如赌场。
    这本身就够让人愤怒的了，还更让人愤怒的是，是市场规则的不公平。就说中小板和创业板吧。发行的时候，是通过20家机构询价得出的发行价格。这些机构，尤其是里面的基金和券商，为了承销或者配售股份的利益，就将发行价格抬得很高，基本上不给二级市场投资者留任何空间。于是，我们看到很多股票在上市后，一个高开就基本上见顶了，所有参与者都“站在了高高的山岗上”。这还没完呢。待到一年后，机构配售的股票开始解禁，要砸一次盘；三年后，大小非解禁，将长期砸盘。股价焉有不长期持续下跌之理？这几天，创业板指数在连续暴跌，就是因创业板解禁高峰来临给闹的，但这还是刚刚起了一个头。后市能乐观吗？
    我很怀念前些年新股发行价格只有2～3元的时光。2006年中期，当时股市还处于大牛市呢，但北辰实业的发行价格只有2.4元，中国国航的发行价格也只有2.8元，这两只股票在上市后均大幅上涨，北辰实业涨了5倍，而中国国航涨了10倍。低价发行有利于二级市场的投资者，而高价发行则是在赤裸裸掠夺投资者，这方面的案例不胜枚举。比如，海普瑞的发行价格高达148元，按照后复权计算，现在该股股价为40元，中了新股的投资者若还拿着原始股，要一股赔100元。再如，中石油当年在香港的发行价格是1.2港元，可到了A股的发行价格高达16.7元，现在该股股价为8元多，中了新股的投资者要赔上8快钱，而该股上市当天创下的48元天价，恐怕将永远成为不可逾越的“天王山”了。
    我认为，如果上市公司要是心里有股民，能够为股民着想的话，应该将发行价格设计得较为合理，最起码的是不能够让中了新股的股民赔钱。认购新股的股民，拿到的新股就如同原始股呀，拿着原始股还赔钱，甚至还赔大钱，这就非常不合理了。这种不合理，只能够用上市公司恶意圈钱、恶意掠夺投资者来解释。
    这就是投资者感到不平和愤怒之所在。虽然股市下跌还有其它原因，但高溢价发行绝对算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因素。只要高溢价发行存在一天，绝大多数新股上市后就必然会高开低走，加上大小非持续减持，股价将持续下跌，二级市场将很难再有大规模的赚钱效应。若如此，股市将真的会是大小非的天堂，投资者的地狱。
    为了将投资者拉出地狱，这个股市还真的需要拯救。